跋尾-《陌上花开缓缓归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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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大六年,元月十五,元宵。
我正独自在紫宸殿忙碌,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忙的,只是吩咐乐阳等人将天子赐下的各色珍玩器物等,好生收起来。今日一大早,钱镠就下旨,将新罗等国进贡的诸多宝贝,除分了一半到贞姬那儿,剩下的,一齐堆到我的宫内来。
十四,一向素净惯了,但,圣命难违,只得张罗着宫人将这些奇珍异宝逐一摆放起来,既要摆放得不过于奢华惹眼,还要能让钱镠看得到,免得他生怒。
正忙着,就听宫人通传,元瓘到了。我心内一喜,立刻起身相迎,刚行至朱门处,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,即已疾步而入。头戴一只小小的金冠,额发高高束起,白色的金丝蟒袍,黑底软靴,眉目间,已依稀是其父的绝世模样。看得十四心内仿似化了一般,蹲下身,张开手臂,接住那飞奔入怀的人儿。
他大声向我请安:“儿臣见过母后。”
我笑,柔声道:“瓘儿放学了?”他点头,环视着殿内仍在忙碌的宫人们,眸中骨碌碌转了片刻,方道:“父皇,又赐母后宝贝了么?”
十四微笑颔首。他却皱眉:“母后,等儿臣大了,一定赐给母后更多的宝贝,比父皇此刻给母后的还多百倍千倍,定将母后的紫宸殿堆成山一样!”一面说,小手还比划了下山峰高耸之势。
乐阳和蓝田听了,在他身后忍不住笑出声。
十四心内,却一酸,不禁红了眼眶。元瓘见我变色,小手抚上我的脸颊,故作持重道:“母后为何哭,是信不过儿臣么?”
我含泪道:“瓘儿为何要给娘亲如此多的宝贝?”
他傲然道:“父皇说过,男儿若喜欢哪个女子,就该给她天下间最好的东西,这样的男儿才能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!”
蓝田在后轻笑着斥道:“小殿下,越发没了规矩了,小心圣上责罚。”
元瓘闻言,自我怀内转回身,狠狠瞪她一眼,冷道:“尔,不想活了可是?”言毕,自腰间解下随身携带的马鞭。这语气,这神气,分明是一个活脱脱的小钱镠。
我假装恼了,加重了语气道:“瓘儿不得无礼,蓝田宫人是你的教养宫人,你岂能无礼?”
掰开他的小手,刚想打他数掌以示惩戒,却见小小白白的掌心内,已有了数道红红的伤痕,极深,几可见翻出的血肉。
我心一颤,问蓝田:“是先生打的么?”
元瓘见我问,小脸上登时神色一凛,竟将两只手臂齐齐背至身后,面色,如寒霜一般冰冷。
蓝田忙欠身替他回道:“回娘娘,是圣上……昨儿打的。”最后几个字,已如蚊蝇之声般细弱。
我哽声道:“瓘儿昨儿又闯祸了么?”我知道,钱镠对其教养虽严苛,却也极宠,一般的顽逆之行,他是不会责罚的,甚至会蓄意纵容。
蓝田与元瓘俱不答我,蓝田更是垂着脖颈,似深怕我再追问的模样。我也不好再深问,想必君王已有严旨,不许他们多言。钱镠其人,向来不发则已,一旦到了他自认该发作之时,他决不会有丝毫手软。而眼前这个小魔王,心性和其父宛如双生,十四既爱之,更无可奈何。这样的心性,别说他现在只是个小小人,十四已难约束管教,更遑论他日后长成。
元瓘见我落泪,小脸上的冰冷,渐渐柔和下来,双手捧起我的脸孔,傲然道:“母后莫哭,儿臣已经知错了,儿臣已答应父皇,以后再不会了!”人,虽小,言出,却掷地有声。
我又好气又好笑,看着自个面前如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小脸孔,一时情动,轻轻贴近,就要将自个的唇瓣印于他额上。
唇瓣还未触及,一双铁臂已自元瓘身后将其提起,交给一旁的蓝田,淡淡道:“带他下去。”
我扬起小脸,有些心虚地复垂下。君王向有严律,对皇子,即便是母妃,也只许抱,不许亲。今日十四公然抗旨,又被他逮个正着,不禁晕红了脸颊。
还未等十四起身行礼,人,已被他一把自纤腰处提起,当着尚来不及退下的元瓘蓝田等人,君王的薄唇就已攫住了十四的唇瓣,深深吻入,带着惩罚性的深重。越吻越深,直至十四腹内的空气尽数被他夺去,忍不住嘤咛出声。我又羞又恼,当着满殿的宫人,更当着十四与他的孩儿,又不敢强挣,只得任由他肆虐。
募地,他一把松了我,蓝田惊惶未定,愣愣地站着,望着,竟忘了君王方才要其抱着元瓘退去。
君王看看她,却未迁怒,上前数步,自她手中接过小小人,高高举起,朗声道:“瓘儿给朕听着,她是你的娘亲,是你父皇的女人,今生今世,只有你父皇可以亲她,即便你是她亲生的,也不行!若瓘儿喜欢,等你再大些,父皇可以亲自为你挑几个宫女。”
我涨红了小脸,这是什么教育方式,十四实在不懂。简直是要蓄意……蓄意调教出一个如狼似虎的小恶魔来才罢休。元瓘的天性,本就不驯,可为人父的,竟还要助纣为虐,助他更上一层高楼!
元瓘在他手中,看我一眼,眉间尽是桀骜之色,冷道:“回父皇,儿臣不想要那些宫女。等儿臣大了,儿臣会自己去寻。等儿臣寻着了,也要象父皇待母后这般,将她抱住好好亲个够!”
一个五岁的孩童,出此大言不惭之语,我气得背过身去。钱镠哈哈大笑,赞道:“好,我儿有志气,男儿原应如此,父皇等着那一天!”话音甫落,将手中的人儿交于蓝田,沉声道:“退下吧。”
蓝田忙应了,领着几个教育宫人匆匆退去。君王,始转过身来,俊颜之上,已敛了方才的笑意,斥道:“戴十四,朕的话,你只当是耳旁风怎的?”
我苍白着小脸反问道:“陛下如此纵容他,莫非陛下当真以为是男儿就须得要……好色,否则,便不能算是顶天立地么?”
他望着我半晌,眸色,慢慢沉了下去,不屑道:“戴十四,枉你还做了人家的娘亲。”语意平淡,却一副不愿与我深究,当十四是白痴的模样。
十四强咽下胸口的怒气,自前日起,他一连翻了数日秦丽娘的膳牌,十四,已有多日未见过君王。他,也不知自何时起,驾临十四的紫宸殿,从来都是突至,从不许宫人通传,故方才,才被他当场逮到十四的逾矩。
他扫一眼我的面色,忽淡淡又开口道:“权力与女色,向来是男儿追求的根本,古往今来,所有的争端战事,追根溯源,莫不如是。元瓘,既为男儿,自不能免,何况他是朕的儿子。十四,也毋须伤心,他,虽是你的孩儿,但总会长大,他日,也定会去伤天下女儿的心。男儿自当心如铁,无论是对权力还是女色,除非,十四希望他长于深宫妇人之手,让天下间的女子齐齐来伤他的心?”
这算是君王给十四的解释么?十四,怔怔地听着,心,却一灰。
我看着面前数步之外的君王,慢慢别过小脸,不欲再看他。他踱至我跟前,俯身,轻道:“十四,在怨朕?”
我细细揣摩着他的话,怨?但,未等十四搭腔,小脸已被他钳住,一双精目,将十四看得无所遁形。
朱门外的天色,已经黑了,满殿的烛火摇曳,可十四,仍然逃不过他眼中的凌厉。他松了我,放缓了语气道:“十四,又想朕了?”
我沉吟良久,终是沉默。十四,不知该如何作答,君王才不会发怒,十四自个才不会难过。
他见我不答,转身,向默立一旁的乐阳等人道:“服侍娘娘更衣。”随即,再向我道:“朕的车辇在外面等你,你只有一炷香时间,换好衣衫,随朕出宫一趟。”
我低头,屈膝,深施一礼,算是答复。他看看我,也不与我计较,拂袖去了。
乐阳赶紧携了宫人上前,服侍我更衣梳头。因外头冷,又拿来了裘袍,为我披上。十四,根本无力反抗,更来不及问他又去哪,君王的心性,向来说一不二,十四,只有依从的命。
不到一炷香,十四,便已准备妥当。乐阳又为我拿来手炉,扶我向外殿行去。果然,帝王的三驾马车,正静静候于殿外,两旁是护驾的锦衣军和随行的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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