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静心堂。 李嵘坐在窗边,一声不响,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。 一个时辰前,曹公公来请的人。 李嵘不晓得他与母妃说了什么,只看到母妃惊慌失措,立刻就随曹公公走了。 隐隐约约的,李嵘察觉到事情不太妙。 莫非父王出事了? 李嵘不敢断言,但他觉得,能让母妃那么慌乱的,十之八九与父王有关。 待听见外头动静,李嵘忙起身从偏殿走出去。 “母妃。”他唤了一声。 晋王妃抬眸看向他,有一瞬的恍惚,而后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、身子软了下去。 嬷嬷眼疾手快,赶忙搀扶住了她,两人才没有一道摔坐在地上。 李嵘帮着嬷嬷将力竭的晋王妃扶到屋里,又倒了一盏茶递过去:“您怎么了?” 晋王妃一口饮了,面对儿子,她渐渐平复下来。 “嵘儿,”她握住了李嵘的手,尽量放平语气,“你父王殁了。” 李嵘愣住了。 饶是猜想到了事情不妙,但亲耳听母妃这般说,李嵘连呼吸都紧了。 “怎么会……”李嵘喃喃,“母妃见到父王了?父王当真、当真殁了?” “刚才就是随曹公公去认了认,”晋王妃道,“我亲眼看过了,的确是你父王。” 李嵘的眼睛瞬间红了:“我能去见见父王吗?我是说,不管他做过什么,他都是我的父亲,做儿子的想给父亲磕个头。” “我晓得、我晓得你,”晋王妃轻轻拍着李嵘的背,“这事还得听皇太后的意思,但娘娘素来宽厚,你只是磕个头……” 是啊。 只是磕个头,再不用有别的事了。 其实,在听说李渡死了的时候,晋王妃长松了一口气。 她是庆幸的。 李渡在外头不见踪影一日,她提心吊胆一日。 现在死了,就再不会连累她,连累她的娘家人了。 最重要的是,不会连累嵘儿了。 都说知子莫若母,但晋王妃不敢说自己看穿了儿子。 大部分时候,她觉得嵘儿乖顺,可她也做过噩梦,梦里嵘儿受李渡指使行事,惹来祸端。 大半夜的,从梦中惊醒过来,晋王妃记住了她狂乱无序的心跳,记住了浑身淋漓的大汗,她太怕了。 终于、终于让她等到了李渡死的这一日。 不管嵘儿内心里到底怎么想,与李渡是否有联系,那已经是个死人了,嵘儿就再不用做什么了。 仅仅是去磕个头。 晋王妃都想给李渡磕个头。 总算是桥归桥、路归路了。 庆幸的情绪满溢,悬着的心落下来了,晋王妃没有忍住,抱着李嵘嚎啕大哭。 这是“死而复生”、是“劫后余生”。 “嵘儿,”晋王妃一边哭、一边与李嵘道,“你父王殁了,与他相关的案子便能一件件了结。 等事情办完,我们就能出宫回去了。 先回你外祖家住些时日,之后我们搬出来,我们母子安安静静过日子。” 李嵘不住安慰母妃:“都听您的安排,您放心,还有我陪着您。” 晋王妃泪眼婆娑,却是没有看清楚,李嵘眼中神色复杂极了。 等晋王妃发泄了心中情绪,李嵘才又问道:“父王是怎么死的?” 晋王妃摇了摇头:“曹公公没有细说,我也就没有问。” 李嵘不再多言。 只不过,这种事情哪里可能瞒得住? 不过一日,各处都有了些传言,且越传越是丰富。 林云嫣也听了一些,真真假假,混在一起,也有不少夸大其词。 想来也是,如此天赐良机,没人会放过。 金銮殿上有正直的御史大声斥骂,也有各怀心思的臣子借题发挥。 大殿下是不是被算计的,那很重要吗? 重要的是,借着这次机会,彻彻底底让李邵失去继位的可能。 尤其是柳、顾两家,原就是“反李邵”的急先锋,这下子更是丝毫不藏不装,与一派的官员彼此配合,不止要定李邵假借圣意的错,还要定他滥杀无辜的罪。 第(1/3)页